开了大半。
顾晏面容其实满是书生气,尽管得多年风吹日晒,但依旧细致白嫩,根本不像提刀、带兵之人。
此时,顾晏脸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与脏污,卫舒锦面上不悲不恸,拿出贴身手帕,细细擦拭着。
像是跟儿子做着最后的道别。
柿子树上的红绸依旧随风轻飘,原是载着殷切祈盼,现却含满送别。
顾辽只多呆了一天便要赶回营,原由瞿戎再次进犯。
正要离开却又得新帝急召,顾辽气急,不得已违令,策马赶向营中。
一场仗打了半月,顾辽因没有时间打理而蓄起了须,大氅也又破了洞。
终于得了时间归家,顾辽不顾黑夜,快马加鞭地回到家中,却被告知卫舒锦被请到了宫中。
未作停留,顾辽不顾严寒,随即驱马赶往靖都。
平素三日的路程,顾辽未有任何停歇,只两日便已赶到。
不知为何,路途中,他始终无法安心。
他卸了甲胄头盔立于殿外,圣上许久才召见。
进了殿中,顾辽未见新帝,只见太后身着朝服端坐在正前方。
“爱卿,你可知罪?”太后缓缓开口。
顾辽声音不卑不亢,“臣违抗皇令。”
“顾晏谎报军情,延误军机,致衍南三营失守,死伤无数,按律当诛,”太后语气毫无起伏,“他虽身死,但这罪总要有人来担!”
顾辽一路赶来,寒风狭击,他旧疾已犯,此时腰脊关节似钝刀磨搓疼痛不已。
顾辽从不是那自诩功高、心高气傲之人,但先帝在时,太后便时常与一派官员处处与他作对,甚至无故告他私立军队、私收赋税。
如今先帝已去,奸臣当政,比起在此解释,顾辽更担心百姓,莫因此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。
他已不愿再解释,“是。”
“新帝念你年岁已高,也刚经历了丧子之痛,便不再多罚,”太后似是算准了他会这般,胜券在握后,语气轻松了不少。
顾辽倒也没有什么劫后余生的喜悦,只问,“我妻现下在何处?”
“哦,哀家要留舒锦在宫中陪伴,顾大帅不会不同意吧?”
顾辽怔了片刻,他知晓太后此时要留下卫舒锦绝无好事,无法控制地气愤道:“她现下在何处?”
“舒锦在哀家的宫殿中,她很安全……”
太后话音刚落,顾辽便转身离开。
宫中红墙绿瓦,高得望不到外面。
卫舒锦在另一座殿宇中心中虽不安到了极致,却依旧端坐。
殿门突然被推开,卫舒锦闻声惊起,见到来人眼角瞬间湿润,她难得放下了架子,痛声喊道:“顾郎!”
顾辽已经许久未听到这个称呼了。
他如往常一般张开双臂,卫舒锦撞在他胸膛之上,双手随即环上了他的腰间。
“舒锦,太后可有为难你?”顾辽心痛说道。
卫舒锦摇了摇头。
“跟我走!”看到爱妻,顾辽不再理智,拉起卫舒锦的手便要离开。
卫舒锦却不能不冷静,她甩开了顾辽的手,却又环抱住了他的腰。
现下殿外皆是禁军,箭在弦上,只等顾辽带出卫舒锦,他们便会以屡次违抗皇命击杀二人。
“顾郎,我不能走,但你莫怕。你我二人结发,自此相伴近四十年,舒锦自认行遍了人间喜乐之事。自此顾郎独行,舒锦皆于后眺望。”
“顾郎,回去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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