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忱翊的周身是一片黑暗,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。
“闷蛋,闷蛋你在吗?”
无人应他。
突然,一阵药香飘了过来。身边的景色也开始有了不同。抬头看,是黑色的天空,两侧是红漆涂抹的长桥,桥上刻满了繁复的桂纹。站在桥边望,是没有边际的大河。水不脏,但却望不到底。没有翻天的巨浪,只是平静的向前流淌。
也不知道已经流淌了多少年。
河边有两三个看不清脸的魂魄,他们的衣衫早已褪色,有一些都已经看不出最初的样子。那些魂魄站在桥边,不知道在看着什么。张忱翊走到一个女子身边,发现她手中拿着一支白玉簪子。她痴痴的看着河的那一头,似乎在盼着什么。
“姑娘?”
那魂魄只是转过头,看了张忱翊一眼。尽管她面容已经模糊不清,但那双眼,却依旧亮着希望的光。
“魂魄在这黄泉,是无法开口说话的。”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。张忱翊循声望去,发现在桥头,有一个身影。
黄泉?这是黄泉?
张忱翊快步走到了那人身边,随之而来的,是越来越浓郁的药香。
那人坐在桥头的一张木椅子上,不紧不慢的熬着药。他的手很纤瘦白净,一看就是没干过粗活的公子。
“你是……?”
“千诚,不过三千年未见,你这就不认得我了么?”那人轻笑一声,转过身来,看着张忱翊。
只是一瞬间,张忱翊就后退了一步。
那是一双蓝灰色的,狡黠的狐狸眼睛。
“是你!”张忱翊将手放到了剑柄上,提防道,“你就是那个,千诚琴里的……”
“我是孟落,”那人笑着打断了张忱翊的话,“千诚,你真的记不起我了么?”
张忱翊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。
这张脸用绝美来形容绝不为过。一对深浅刚好的眉,一双亮晶晶的,如星海一般的蓝灰色双眼。他熬汤时唇角微勾,手腕微微一动,勺子就和锅沿发出碰撞时清脆的响声来。也许用肤如凝脂来形容一个男子并不恰当,但他的却如诗中所写,手腕如凝结了霜雪一般干净。浅绛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,不过也许是实在太长,他还是拿了一根簪子束了起来。垂下的长发后露出的耳垂下有一只桂花吊坠——正是和张忱翊在南山的木盒子里看到的那一只成对。一件薄薄的披肩下,是一件精美的长衣。领口料子是苏州的云锦,在这寂寥无人的黄泉中,也算是暖和——至少不会着风。胸口处有一枝梅,艳红在浅色的衣服上看来有些灼目,几颗盘扣用作装饰,点缀在衣上。他的披肩上有两条长长的薄纱,淡淡的粉白色微微的飘荡。偶尔有几只金丝雀——也许是金丝雀,落在他的肩膀。他也不赶走它们,任它们在肩上叽叽喳喳。
“千诚?……你认识千诚家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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